白墨瑾琰

不定期痴汉
散漫到死
突然严肃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Your  Landing  Guy  is  Home
101次任务报告:
今天那队英国雇佣兵跑得很快。左手被轰碎了,待修。
现处地:联络点,编号36。
环境:窗外有巨型显示屏。上面是个金色头发的男人,有一双蓝色眼睛。安全。
维修工在替我焊上金属臂,崭新的手臂闪闪发光。
那个男人的头发好像更亮一点。
他是不是太瘦了?
——奇怪,看到那个男人后,所有想法突然不由我自控了。而且他身材明明很壮硕——平时这时候我不是应该很痛?现在好像没什么感觉。

皮尔斯走过来,见我在盯着那个男人,脸色骤变,把窗帘拉上了。他问我:“你想见他吗?”
我回答:“不。”回答是以后会非常痛,我又不傻。
好像不能情绪化,任务报告。
算了,不上交。

任务完毕。
枪伤27,刀伤3。
有个女孩眼睛是蓝色的,像我经常梦见的幽蓝的湖。我想放走她,她被西蒙打死了,脑浆溅到我身上,看不见眼睛。
把西蒙打一顿好了。

今晚没被冷藏,又做了那个梦。
我感觉到身边人潮往来,但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。梦里我也没分余光给他们。我旁边走着个小个子,被我揽着肩膀,有一头金灿灿的发。我们在向前走,梦里我在说话,听不清楚。
但今天不一样。我看见那个小个子抬头看我,他有双蓝色的眼睛,脸像窗外显示屏上的那个男人。我还听到他问:
——Where  are  we  going?
但我没来得及听见回答。
一切温暖的灯光、色调都像按下了暂停键,携着那句没听见的回答。那个小个子的男人逐渐褪去颜色,草草融化在漫天白雪色中。
风雪交加,我一路向前走,长长跋涉后,习以为常地看到了蜿蜒的血痕。周遭便黑了,面前是一汪幽蓝的湖泊。
往常这就是梦的尽头了。
但今天不一样。
我回头张望,黑夜深处有金色的光。
我又沉沉地坠入下一个梦境。
感觉与被冷藏前几秒有些相似,周身感觉都显得遥远。
在某个不知名的远方,有熟悉的声音响起。
是那个小个子的声音。
尽管是只听过两次的声音,却出乎意料地熟悉。在某一瞬间沉淀得极深的回忆,遥遥地呼应了某种我也不清楚的悸动,轻轻地跳了跳。
于是如同水落石出,日出霏开,所有感触骤然清晰。
闷热的盛夏的风拂过脸颊,脸庞接触到一片毛糙的事物——是躺在某片草地上吧。
我埋伏在草丛中时,就有过这种感触。
我听见自己正低声念着些什么:
——它的主人不爱快,因为离你远游。
接着梦中的我睁开眼,凝视着一双蓝色的眼睛。
依旧是熟悉的,那个小个子的脸。
我又闭上眼。额上贴上了柔软的事物。
我像长途跋涉后的归人,即将沉睡。
“起来吧,任务取消,不需要去对付美国队长了。”皮尔斯叫醒我。

109次任务报告:
屠灭未知基地一处,327人。
枪伤11,刀伤3,激光灼伤8。
现处地:联络点
编号:12
环境:安全
回来时又看见那个金发男人,这回他在街上走。按照之前皮尔斯给的资料,他是美国队长,九头蛇最凶残狡诈的敌人之一。
可他的眼睛和那个小个子一模一样。
他一个人走在街上,看起来很落魄。
他一定又瘦了,虽然他的身材和上次差不多,但他一定在哪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瘦了。
不行。下次我找个机会甩脱九头蛇把他绑去吃饭。
交叉骨让我快走。
他看见我了。

……
124次任务报告:
还没甩脱九头蛇。见到他要问他姓名和联系电话。
……
187次任务报告:
美国队长是谁?为什么满本都是他?

200次任务报告:
去他妈的任务报告,去他妈的九头蛇。
——我想起了大部分事后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这个。
——他原来叫Steve来着。
大概血流多了不仅给记忆腾出空间,还能放纵那些荒唐的想法上窜下跳。
听说他是在圣诞节前夜离开的,我死在圣诞。加把劲应该能追上他。
左右我这一生都在追逐,死后理应跑得更快。
我又坠入了久违的梦境中。
凌厉的风雪中,我艰难地踽踽独行。
顺着血迹走了一小段后,我远远望见了金色的光芒。了不起的美国队长一身狼藉,半垂着头,拥抱着一个缺失了左臂的男人。
我停驻下脚步。
漫天光芒收归于那双向我望来的蓝眼睛中,于是我置身于无垠黑暗中。温暖的灯光又重新从他眼眸中点燃,世间万物焕发光彩。
我感觉到身边人潮往来。一切明明已经清晰,我却仍觉得他人面孔模糊,唯独那个矮个混蛋还清清楚楚。
可几秒前我还能远远看见他颤抖的眼睫死亡。死亡难不成是阶段性的?
意识逐渐模糊了。
在昔日盛夏的风中,我安然地在冰雪中合上眼。
——Where  are  we  going?
——The  future.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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